打火机里的一万年爱情

      美文 2004-9-21 19:19
我和男友的分手是冷静的,甚至是在各自的微笑中进行的。但是并不能掩饰我俩底眉梢所流露出的痛苦。谁也没有料到我俩的感情会走到这一步。我想,我们当时望着对方最想说的一句话恐怕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了。

经历了初恋的创痛后,我发现自己变得不相信男人,不再相信感情。我小心翼翼地和每一个异性保持距离,对每一份有可能发展为爱情的感情退避三舍。而远山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远山是从与我们一直有业务往来的那家公司里调过来的副总,三十多岁的年龄,很懦雅,一点儿也不像商人。他手指修长,总给我一种很洁净的感觉。在后来我们熟识后,我经常劝他改行去做琴师。

我之所以放心大胆地和远山发展着友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已婚。我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使我很肯定地知道,我绝不可能爱上一个结过婚的男人。

远山对于我有着兄长般的纵容。他知道我喝水时喜欢放在杯中一朵玫瑰花,从此,我茶杯中的玫瑰就再也没有停止过绽放。他知道我不抽烟却非常爱玩打火机,到我生日的那天他便买了一只一打火就会有音乐声流出的打火机送给我。他知道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生活,而我又是一个很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家里的橱柜里总是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方便面,于是他便经常以各种理由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品尝他的手艺。

远山有一个很温馨的家,妻子很贤慧,也很善良,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他们家里,幸福是很容易让人感觉得到的。渐渐的我觉得自己也融进了这种幸福当中,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快乐如风的日了。

4月5日,是我和男朋友分手一年的日子。在这一天,我收到了他从美国寄来的喜帖。这完全是我意料中的事,可面对它的发生,我却不晓得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我的心情。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确定的,我知道,我的初恋,我的人生第一次的感情是真的结束了。

那一整天,我的心情都是灰灰的,久未感觉得忧郁又好像潮水般的包围了我。下班后,我独自一人来到酒吧,却没有想到在这里不期然地遇到了远山。当时他正和几个朋友聊天,我悄悄地坐到了一个离他很远的位置。等到他发现我时,我已经在喝第四杯酒了。远山马上就意识到我的心情出了问题,他和朋友打过招呼,就坐到了我的身边。望着远山关切的眼神,我一直绷得紧紧的心突然松开了。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酒,但却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远也也什么都不问,只是陪着我一杯一杯的喝。从酒吧出来,已是深夜了,远山扶着我坐进他的车里。我想我的状况一定不大好。远山爱怜地拍我的肩,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哭出声来。远山疼惜地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吻去了我的眼泪。

那晚之后,再见远山时彼此间有了一丝尴尬。远山对我一如往日般的纵容和关爱,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了以前那种坦然接受的感觉,总觉得心口堵着点儿什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冬天到了,雪花纷飞了一个晚上,终于把所有的地方都打上了冬的印记。

每年一入冬,我就开始不停地生病,经常在家里休病假。同事阿梅是个很贴心的小姑娘,每逢我生病,她便在我家里忙前忙后地照顾我。有时晚了,就在我家里过夜,聊东聊西地陪我说着话。这天,阿梅一来,情绪就不太好,吃饭时,好几次眼圈都红红的。晚饭后她端着泡好的红茶倚到了床上,我知道这个可爱的女孩一定是准备向我诉说了。阿梅告诉我,他一直很爱一个男孩,是她的大学同学,可是那个男孩已经有了女朋友就快结婚了。阿梅很难过,她幽幽地叹着气,语气中那种无奈与落寞让我不禁凄然。“我知道我应该醒过来,不再去想他了。可是我也知道我是真的爱他,很可能这一辈子再不会有这种爱了。我每次想他时都会痛。姐,你知道吗?是那种痛痛的想。只有这种想才是爱……”阿梅说话的声间离我越来越远,我陷入一阵恍惚,痛痛的想,多熟悉的感觉,是了,我想起远山时,心里总有一点儿怪怪的。现在想来,那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就是很钝很钝的痛。我有了一点惊慌,爱上远山是我最不愿发生也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可是,人的感情是很难用理智去控制的。

我陷入了对远山的爱恋之中。我并不想伤害他的妻子,我只要我们俩的爱情,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要求,我一直以为远山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远山在望着他妻子的照片发呆,眼中闪现着一丝愧疚,我才终于知道,我完全错了。

我开始拼命相亲,走马灯似的见完一个又一下,使自己异常忙碌,可一不留神,那种痛痛地想就又溢满了心底。每到这里,我就不由自主地拿出远山送我那只打火机。微蓝的火苗一闪一灭,我的心也在随着它一下一下地痛着。以我这样的心情,相亲是无法成功的。几乎每一个相亲的对像都被我这种冷漠怪异的态度吓了回去。惟独阿城,自见面后就开始执着地追求我。阿城是一家电脑公司的程序员,个子很高,长手长脚,有着孩子一般的笑容。其实,阿城是我拒绝最快的一个男孩子。拒绝他大概就是因为他那个接近纯真的笑容,让我不忍欺骗他。可阿城的执拗却是我无法改变的。

远山送我的那只打火机早已成我随身必备的物品,没事的时候,我总喜欢把它拿出来摩挲一番。阿城也见过那只打火机。他虽然并不知道关于它的帮事,可我看着打火机凝思的模样中以让阿城明白那是一件有着非凡意义的纪念品。

为了忘掉远山,也为了阿城的那份执拗,我决定和阿城在一起。在得到我的答复的那天,阿城欣喜若狂,抱着我连连说要请我喝酒庆祝。看着阿城惊喜的样子,我心里暖暖的。我想,这个决定大概是真的对了。有了阿城的陪伴,我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阿城很爱玩,每逢周末,总喜欢骑了他的大摩托车带着我到郊外去玩。他总说,我就像一只小鸟,在一个地方闷久了是会生病的,所以他要经常带我出来放放风。日子就这样快乐无忧地一天天过去。

又是一年春天到,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似乎一切失眠的情绪又都复苏了。清明这天,我的情绪莫名地又有些低落,下班后,阿城陪我去吃饭。我喝了一点酒,人在心情不好的时是很容易醉的。阿城扶着我坐到了车里,怜惜地抱着我。瞬间,我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去年的今天。我盯着阿城的脸,目光有点迷离。阿城轻轻地吻我,我热烈地回应着他。突然,那种久违的痛痛地想念又隐隐泛了起来。

等我醒来,已是凌晨两点。阿城早已经走了。我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习惯性地又去掏那只打火机,可马上我就发现它不见了。我疯了似的满屋子乱找。在我确定确实不在了的时候,我哭着给阿城打了电话。当阿城在我的语无伦次中终于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轻轻地叹了口气,便挂了电话。

自从我打了那个电话后,阿城便没有也现。五天后,我收到了一个小巧的包裹,里面是那只失而复得的打火机和阿城一封信。我不知道阿城是费了多大功夫,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的那只打火机。他在信中只字未提,可他字里行间那路近乎绝望的失意令我几乎无法面对。这是多么相似的一种感觉。我与远山,阿城与我,为了爱,我们试了一次又一次。可每试一次,就受伤一次,就心碎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这种伤害还会延续多久。

我退掉了租屋,辞掉了工作,放弃了在这个城市拥有的一切惟独带走了那只一打火就有音乐声流出的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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